本篇文章6128字,读完约15分钟

如今,认识冯的人可能不多,认识她丈夫陆康如的人就更少了。大多数人都认识她的哥哥冯友兰,但他们不认识她的妹妹,她的原名是冯淑兰,她在当时也是一个浪漫的人物。冯生于1900年,1922年从全国女子师范学校毕业后,考入北京大学研究生。她是中国最早受过高等教育的女性知识分子之一。然而,她的早期名气来自她在上海创造社发表的关于爱情自由和婚姻自主的小说。她的笔名是甘,是20世纪20年代新文学中一位重要的女作家,她像流星一样划过天际。

萧条异代不同时

鲁先生也是一位研究中国古典文学的学者。他毕业于北京大学,在清华大学获得研究生学位。20世纪30年代,他和妻子都去法国留学,在巴黎大学获得博士学位,并担任燕京大学中文系系主任。他们后来定居在山东大学,卢甘如担任副校长,但在1957年他们被贴上了右派的标签。他们在20世纪70年代相继去世,留下的作品主要是他们早年写的。

萧条异代不同时

我家有一本《中国诗歌史》,这是他们在1931年合写的第一本中国古典诗歌史。当然,我在1956年读过再版。这本书里没有意识形态的痕迹,所以我十几岁的时候读过几次。因为它是诗歌的通史,所以并不深奥,不仅是诗歌,还有元曲、明清曲等。,它清楚地概述了从古代诗歌到格律诗,再到歌词和歌曲的发展。

因为没有人给我指路,这让我养成了为了读诗而读笔记的习惯。这是一个很大的好处,它让我不自觉地跳过各种总结性的评论,试图理解作品本身。后来,当我学习历史时,我需要有写笔记的习惯,所以对我来说并不困难,自然我倾向于认为历史细节远比价值判断重要。

这也是因为没有人给他们指路,稍微难一点的作品在长大后才会知道一二。十二三岁时,我读了杜甫《咏怀古迹》的五首诗和《秋兴》的八首诗。以后每次读它们,我都有不同的感受和不同的颜色。我第一次读它的时候,我很自然地记住了它:

“衰与衰”:我对宋玉的悲伤有深刻的了解

浪漫而优雅,他也是我的老师

悲伤地看着一千个秋天,一滴眼泪

不同时代的忧郁,不是同时的

1974年,我批准了森林和洞,大人私下说这是批准森林和洞和周公。把林副总指挥和孔子联系起来,就连我这个年轻人都觉得有点不着边际。当然,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说出来。更多的人与风和报纸共舞,并经常严肃地批评它们。为了批评孔子是如何毒害青少年的,1949年后被彻底抛弃的传统启蒙教科书被拿走并受到了猛烈的抨击。《三字经》、《千字文》和《名人全集》在听着革命口号和语录、唱着“我爱北京天安门广场”长大的一代人中流行开来。荒谬时代的教育往往是反过来完成的。如果你不想写批评性的文章,谁能理解“寻求古代理论,无忧无虑”的含义?

萧条异代不同时

当时,我最喜欢读《名人全集》,我经常念叨“但做好事是莫问的未来”,这是明初的第一句话,也是我认为最接近纯句子的一句话。中国的教义往往带有一些功利色彩。据说做好事会带来好的回报,但是这句话里没有太多的计算。

至于“生命的开始,自然是好的”,我从一开始就怀疑它。在我成长的经历中,我见证了人性的方方面面:坚强或软弱、关心或漠然、守护或背叛、自尊或害羞,所有这些都被赤裸裸地呈现出来,甚至伤痕累累,从而在平静的岁月里保留了温柔的面纱。这种经历本身就是一把双刃剑,它不仅可以增强怀疑的精神,还可以鼓励冰冷的心。

萧条异代不同时

大约在1971年,一个14岁的孩子在隔壁的院子里刺伤了一个13岁的孩子,然后他自然被逮捕并失踪了。我去菜市场买菜,路过。我看见一大群孩子聚在一起,交谈着,很兴奋。我走过去问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人害怕,有些人惊讶,但我没有看到悲伤。我们年轻的时候似乎比较迟钝,长大后无动于衷是正常的。现在想来,站在高压时期是非常重要的。当时,人们强调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或恨。如果没有原则,同情就成了一种罪恶。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就能唱出“千年铁树开花”的花腔高音。大约十岁的时候,我想起了《智取虎山》的所有唱段,“血债要用血来还”。

萧条异代不同时

幸好有古诗和散文,虽然我不一定懂很多。虽然大部分学生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不学习,所谓“知识越多,越反动”,但在知识分子成堆的大院里,人们称赞他们能背诵古诗。我的头很大,里面有很多古诗。因为受到表扬,我不得不更加努力。就这样,在1974年,我认定所谓的小金庄的诗只是树枝的叮当声;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知道秋星的八首歌是七律的典范,上一代人在私塾里常常背得滚瓜烂熟。

萧条异代不同时

应该是在1973年,当我十二岁多的时候,当我第一次读到最新出版的中文版爱情故事时,扉页上的一句话深深打动了我:“爱意味着永远不必说对不起。”这是我关于爱情的启蒙诗。我一直认为它展示了爱的真谛:给予并不重要,也不需要回报;不感激,不需要道歉。不管我的理解是否正确,这句话和这部小说,就像当时出版的其他外国小说一样,为内部批评所用,已经成为以负面教科书形式出现的正面爱情教育教科书。我不知道是因为我对爱情的渴望还是爱情诗,所以我很自然地走近了象征和新月。

萧条异代不同时

像许多同龄人一样,我最喜欢的诗人是戴望舒和徐志摩。那些流行的诗歌不需要提及。值得注意的是,戴望舒和徐志摩的作品都是直接从古诗中继承下来的。戴望舒的“晚霞散锦,溪水流金”等句,是直接从李清照翻译过来的;他诗歌中的意象不仅有的影子,也有李商隐和文的影子。著名的“萧红的坟墓占领”是一个简单的谜题:

萧条异代不同时

孤独地走了六个小时后,

在你头上放一束山茶花,

我在等待,这是一个漫长的夜晚,

一边撒谎一边听海涛的八卦。

新月派的主要主张之一是新格律诗的建构,他们对完全白话和夸张的新诗持保留态度。的确,即使是像《天狗》这样著名的作品,“我就是我!我的地雷要爆炸了!”如今,它远比诗歌有趣。徐志摩对郭沫若和创造社的大师们有所冒犯,因为他批评郭沫若的《沧浪之泪》过于夸张。然而,徐志摩的诗在半个多世纪后仍被人们铭记。

萧条异代不同时

由于大众文化的塑造,徐志摩现在被认为是一个浪漫的天才,一个花心的大萝卜,人们往往歪曲或忽视徐志摩是一个有着深厚自由精神的知识分子这一事实。他是第一个声称自己是“个人主义者”的人,反对道德,并把它作为一种罕见的自由恋爱来实践。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他是第一个从思想自由和旧文化破坏的角度出发,在前苏联旅行后提出尖锐批评的学者。

萧条异代不同时

在中国近代史的许多方面,激进主义盛行,新诗也不例外。戴望舒去世后,虽然雨巷诗人影响了几代人,但他们没有直系后代。徐志摩英年早逝,新月派诗歌在战争中死亡。闻一多死了,陈现在还记得,因为他被迫害致死。在我看来,当年写得最好的卞、和冯至,都是早早地放弃了写作,小心翼翼地安全地离开了人世。

几十年来,新月派的诗歌一直受到资产阶级的批评和查禁,所以在1967年,当年轻人坠入爱河时,他们写了一封信,开头写道:“我们来自全国各地,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当然,悼词诗也层出不穷:“我触摸天安门广场的红墙已久;听着金水河的声音,我的心充满了芬芳的酒浆……”

从我的阅读经验来看,汉语自然是一种诗意的语言,但它也适合色情文学和讴歌文章。我不会在这里举更多的例子,以免破坏读者的兴趣或显得不雅。事实上,色情文学的数量仍然是有限的,它们大多出现在明清以来道德牌坊日益凸显的时代。讴歌文章自古就有,但在现代,数量在增加,文化水平和底线在恶化。

讴歌首先是心智不成熟的标志,这对于恋爱中的人来说是情有可原的,因为叫做爱情的化学物质基本上蒙蔽了人们的心智。当然,我的这个想法对我自己有很坏的影响,也就是说,除了给别人写情书之外,我从来没有写过一封像样的情书。梁实秋和王小波自然是20世纪中国少有的优秀作家,甚至连情书也是后人传诵的,这也显示了他们平民化的一面:要么搞笑,要么以恶心为乐。无论如何,再多一点情书将有助于用温柔来点缀这个冰冷的世界。一旦讴歌的文章被用于公共生活。通常,它不仅在精神上可疑,而且在它的背后还有不足和人文主义的意图和愿望。

萧条异代不同时

十年浩劫后,新月和九叶再次被发现,但新的所谓朦胧诗与它们并没有太多的传承关系。经过长时间的中断,个人的抒情传统不复存在,重新开始的起点主要来自诗歌翻译。大多数“相信未来”的一代人从来没有机会沉浸在古诗中。

我15岁开始写新诗。我唯一记得的是“月亮像冰淇淋一样升起”,它反映了出生在饥饿时代的潜意识。

新诗是一种自由的风格。写起来似乎容易,但实际上却是最难的。当我的青春荷尔蒙高的时候,我一天唱几首歌,但是当我回头看的时候,我看不清树枝上的字。自由体的门槛低,容易让人产生错觉,冒充诗人,这也是近百年来新诗大量涌现的主要原因之一。然而,不可能依赖它大大增加了写好作品的难度。相比之下,只要格律诗使用平仄的韵律,遵循格律模式并巧妙地运用它们,创作出可以称之为诗歌的作品的机会就相对较大,所以带着镣铐跳舞似乎很难,也很容易写。

萧条异代不同时

探索新诗格律模式的努力不止于心悦。林庚先生也是20世纪30年代的诗人,后来转向中国古典文学。他创造了自己风格的九言新诗,并在实践中走在了前列,然而,他的作品似乎远远没有成功。

两种诗风并存是中国当代文学的独特景观之一。这不仅是由于1949年后白话文乃至革命语言的普及和文言文的逐渐衰落,也是由于不同的情感和情绪适合于传达。新诗是个人的,主观的,更有激情的,直接导致爱和革命;古诗中的“我”隐藏在幕后。在云间、水间、草木间,更多的是时间和世界的感受:“鱼龙寂寞,秋江寒冷,故国太平,有所思”,诉说着杜工部主流诗人的气质和魅力。

萧条异代不同时

有许多散见于青年时期的诗歌。1985年秋天的那首诗是一张两页纸的稿纸,字迹已经开始褪色。如果我没有看过原著,我就不记得写过这样一句话,也不记得为什么要写:

是这样一个。

秋天悄悄地流走了

紫色的云飘移。

河流穿过

日志记录向下滚动

在你我的眼睛之间

......

同一年秋天写的《无题》要复杂得多:

彭岛遥不可及

浩瀚的心灵化作河烟

当你出生在一个繁荣的时代,你会哭

伴着行云,疲惫地驻扎在公司

落在月亮上,沉在沙滩上

西风和秋水漫过中国新年

从现在开始,大海知道在哪里

这种记忆在被印刷出来之前就已经被遗忘了。

这两首诗中有“浮云”,这个词我以前很少用,似乎也从来没有用过。回首阅读,有一种感觉,一个词变成了一个预言,就像这首歌唱的:“多年以后,像云一样走。”

1985年也是我第一次读到余英时晚年对陈寅恪诗歌的阐释的一年。陈寅恪原本是一位伟大的历史学家,而不是诗人,这深深地影响了我。他的《七律》继承了丘兴八首以来的《正说》;

佛教和文殊也化为乌有

怎么还写散花

杨树是坟墓树

红豆在春天留在世界上

广阔的天地最初承载着你

海桑更加忧郁

软弱和残疾敢在未来讨论事情

在剩下的崔辉画作中是真实的

《红豆》是陈寅恪《刘传》的源头,在他的晚年有着自己的寄托。在《天浪》和《桑海》中,有一种带着病体被困在南田的淡淡悲伤。从本文的研究中可以推断出许多研究者已经讨论过了,这在这里不是多余的。

对陈寅恪来说,我们几代人只是山穷水尽,他的诗是我想学的,但我连皮毛都学不会。一个人对诗歌的兴趣,就像审美取向一样,在一定程度上有其自然的一面。虽然这是一种疯狂的方式,但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阅读诗歌就从盛唐最容易理解的诗歌开始了。然而,我自然喜欢晚唐诗歌和后记,这可能与我的内在气质有关。优雅而私密的风格似乎接近新月学校,对吗?我十几岁的时候,没有老师的建议,我的理解力很一般,记忆力也不错,也没有问任何答案,所以读古诗的时候就转向了新诗。我不明白李商隐诗中的深刻含义,但我记得杜牧和韩禾更清楚。

萧条异代不同时

那是九年前的冬天,小镇零下十度,到处都是雪。晚上,小街上的圣诞灯一盏接一盏地升起,断断续续地发出又冷又亮的光。低声演奏莫扎特的钢琴协奏曲,然后点燃炉子,读一些诗。这个炉子实际上是一个电炉。虽然它是暖红色的,但它没有任何古老的含义。音乐和诗歌可以让我尽快脱离日常生活,但它们和以前看电视剧或在网上下棋没有什么不同。

萧条异代不同时

再读钱钟书的《槐聚石村》,包括1974年文革期间写的《王心弟送茶》;

雪压吴淞回忆敬酒

三十年来有两次悲伤

什么时候坐在炉边

共寒愕话抢愕

(回忆第一次去君家,冬至吃日本火锅,徐森宇、李宣波、郑喜地、陈先生,他们都死了)这首诗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钱先生很少有这样痛苦的话。从这首诗中,我知道了钱先生和九叶之一的辛娣先生之间的友谊。在20世纪40年代,所有的“九叶”都只有二三十岁。不幸的是,仅仅几年后,当该局陷入混乱时,它失去了继续存在的可能性。他们花了将近半个世纪才被重新发现。现在我们知道《九叶》实际上是《新月》之后新诗的一个重要发展。然而,他们的作品仍然不一定被许多人认真阅读。就受欢迎程度而言,《九叶》中的辛娣仅次于穆旦,但直到去年我才第一次仔细阅读他的一些诗歌,其中之一就是《冬夜》。

萧条异代不同时

坐在燃烧的火炉前

我说的是一张带着木制品光泽的害羞的脸

触摸褪色的缎子

黑猫低声叫道

百叶窗让夜晚的空气变得清新

在长廊柱下,星星很近

想念温暖外的尘埃

今晚有多少行人被更响的声音撞了

这首短歌如此优美,应该是辛娣的一部难得的作品。我读得很轻,很容易读懂,并且在每一段都押韵。以我的阅读经验,很少注意唱新诗。事实上,《冬夜》是一首白话诗,但读起来似乎有古歌的节奏,其绘画手法更接近古人。因此,辛弃疾可能写了格律诗。这在他那一代是很常见的:他年轻时有古文的精湛技艺,年轻时沉浸在西方经典中。后来,我读了李劼为王生思女士(辛迪之女)写的书评《辛迪传》,其中引用了辛迪思悼念老徐曼的七大奇观:

萧条异代不同时

营地什么时候会毁了斯文?

山下山上的云;

翁的一切都结束了,

夕阳对秋天的坟墓无言。

徐森宇于1971年去世,辛娣写这首诗时已年近六十。与上面的“冬夜”相比,很难不感到沧桑和悲伤。沧桑和悲伤正是古诗最适合表达的。

上个世纪上半叶的大多数诗人都研究过中国和西方。现在,他们的作品在新诗诞生时就有了自己的痕迹,但毕竟他们曾经画出了一条从《新月》到《九叶》的光明轨迹。不幸的是,这条路突然中断了,以致30年后,新诗不得不在废墟上重建,正如诗人韩东言所说:“在文学上,我们就像孤儿,实际上没有遗产可循。”

多年前,北大在他主持的“今日诗歌论坛”上提出了新诗的“中国味”问题。我认为他并不提倡复古,但他确实对当代诗歌感到有些失落。我认为,除了北大所指出的“中国味”之外,缺少歌唱似乎是新诗中尚未解决的问题之一。在我看来,中国有自己的音乐性,但现代人越来越缺乏这种音乐性。如果说格律诗有点像莫扎特,与过去的旋律一样,新诗有点类似于后勋伯格的现代音乐,富有表现力,但容易摆脱传统的美感。

萧条异代不同时

读着“九叶”的文字和他们这一代人的生活经历,他们偶尔会想,如果他们从来没有沉默过,如果我们读了新诗的“正字法”长大了...然而,历史没有假设,断裂已经发生,没有人知道未来。所以,在深夜,我喝了一杯酒,写了一首诗。

九夜清音今天不响了

那时,流星死了

无法忍受革命

最痛苦的是悲伤和悲伤。

炉边的冬夜酒

丁玲·杨丽玲·丁杭

辛公死时仍然很幸运

穆旦·空不止一个姓

正如古人所说,“功夫非诗所能及”,岁月和成长使人们更接近杜甫。当我在早晨八九点钟从太阳接近黄昏时,我自然学会了“不同时代的忧郁,而不是同一时间的忧郁。”

来源:简阳新闻

标题:萧条异代不同时

地址:http://www.jycdb.com/jyzx/9971.html